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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面故事


熱情

文/鄭呈皇

前奇異執行長傑克‧威爾許認為
A級人與B級人之間,最大的差別就在熱情;
根據〈全球兩百大企業CEO特質〉調查發現:
在十個共同的重要特質中,排名第一也是熱情。
這個神奇配方,如果注入個體血液,
將轉成追求終極目標的續航力;
如果注入企業經營,
公司股東權益報酬率將提高200%!

秋涼節氣的台北街頭,有兩條排隊長龍,鼓動著首都。一條長龍在東區,等著進101大樓新開幕LV旗艦店的人潮;另一條長龍在西門町,長長的人群從大馬路蜿蜒到巷子,等候著導演吳乙峰的紀錄片「生命」。

台北人為了搶購精品排隊,司空見慣;但為了看一部紀錄片,有人一大早排隊3小時,才買到一張晚上10點鐘的票,這倒是破紀錄。冷漠台北人熱血的這部紀錄片,是自稱「吾已瘋」的吳乙峰埋首九二一災區五年後而有的作品。它去年在全世界九百部紀錄片中勝出,得到「日本山形國際紀錄片影展優秀賞」與「法國南特影展最佳紀錄片」,是少數能同時榮獲兩項大獎的紀錄片。

別人用半年、一年拍紀錄片,他卻花五年。五年,有多漫長?

當初,與吳乙峰同期深入災區紀錄的人如過江之鯽,但漸漸地喧嘩少了、靜了,旁邊的人都不見,「這才驚覺,我們是最後一個出來的。」同行攝影師楊重鳴回憶說,拍五年的感覺像最後攝影機都成了身上的胳臂。

剛進災區拍攝時,吳乙峰的大女兒還只是國中生,現在已經上大學了。

漫長的拍攝期,累積的拍攝帶達三百多捲。三百多個小時的紀錄,最後吳乙峰又花了三個月,才看完。看得他都想吐、想撞牆。

五年這數字,是熱忱、也是吳乙峰追求極致的表現。然而早期他如其他人一樣,認為拍紀錄片一年就算了不起。

當他拿著早期作品請日本紀錄片大師小川紳介指教時,發現大師可以為了拍農夫的紀錄片,待在當地十五年,自己買一塊田隨著農夫按時耕種,才明白一年時間只是浮光掠影;為了效法大師,一九九二年自己跑到小川紳介拍攝工作室。拉開木門一看,一面面牆上滿滿地都是關於農作物如何種的文獻和資料,扭曲的褶邊代表一次又一次的閱讀;發黃筆記裡密麻的文字寫著,「要種十年稻子才能拍出關於稻子的片子」,這一幕幕讓吳乙峰感動落淚,體悟紀錄原來需要花長時間巨細靡遺才能成就。那一刻,改變了他對紀錄片的認識,對他有深刻的影響。

吳乙峰與紀錄片這玩意,大概是七世夫妻;與金錢,大概是前世宿敵。否則,他怎會如此過人生?

‧ 吳乙峰為了「生命」 拒拍能賺百萬元的連續劇

大學時代,就立志要拍影片,因此不顧獸醫父親的反對,從企管系轉考戲劇系,兩人甚至因此一年不說話。這股喜歡拍片的信念強到他激動的說:「要我去上班不要拍片,我三天就會自殺。」

工作之後,別人拍三天,剪出半小時,但他要求自己半小時、預算十五萬元的影片,至少拍半年才行,他認為沒有拉長時間,怎能看出生命的縱深。十五年前,因為不願跟大家隨波逐流拍求快的商業片,一心想拍片的他,號召一群人組成全景傳播,以拍出震懾人心的紀錄片為職志。為了拍紀錄片,他經常與金錢過不去。他曾經拒絕拍攝一部可賺上百萬元的連續劇,理由是:「人生苦短,做自己有興趣的紀錄片都來不及,哪有時間拍電視劇。」他寧願一頭深入災區陪著災民,蹲在一起找失蹤家屬。

全景董事長李中旺回憶:「從那時到現在,常常都接到財務的人來問我,明天要怎麼過?」公司常發生薪水發不出來的困境。除了到處借之外,吳乙峰就會悶不吭聲,抽空跑去接政令宣導短片,一天拍三十秒廣告就有八萬元,然後立刻拿回來貼補紀錄片費用和薪水。在商業價格與信仰價值天秤間,顯然他選擇後者,寧願拍小人物。他說,小人物才有感動故事。

剛拍《生命》的時候,好幾次家屬都在高高突起黃土上,哭著求他:「我要見我的父母。」他沮喪的把鏡頭丟在一邊,「想到我沒辦法幫他們,我就難過拍不下去。」吳乙峰只能陪著啜泣。有時想著想著要掏出口袋裡的錢給他們,但又想自己也沒錢,只能一路跑回工作室後,緊握自己小孩的照片才能冷靜。那時不斷有個聲音告訴他要放棄,「只要明天一早,拿著包包就可以下山回家,解脫這一切。」但只要想到居民遇到這些事,都能堅強活下去,「再苦我都要撐下去」他說。

十五年來,面對不同的拍攝主題,吳乙峰內心總是澎湃不已。他選擇放棄通向企業的捷徑。

吳乙峰孤獨嗎?在台灣紀錄片的領域中,他孤獨;吳乙峰真的孤獨嗎?其實不然,這個世界的不同行業,都有著不同形貌的熱情者。

‧ 威爾許挑接班人 花六年才找到擁有熱情的人

前GE(奇異電子)執行長傑克‧威爾許,將這樣的工作者視為A級人物。他把優秀的工作者分為A、B、C三種。最頂尖的A和其次的B,兩者的專業技能都一樣,但是擁有熱情者更勝一籌。他花了六年尋找接班人,最後在當時的十三位高階經理角逐下,欽定傑夫‧伊梅特(Jeff Immelt)為新任執行長。「擁有熱情的傑夫‧伊梅特是最佳人選。這也是我過去二十年裡最佳的決定。」他在給股東的信上,如此寫著。

湯瑪士‧聶夫(Thomas Neff)在《五十位頂尖CEO的領袖特質》一書,針對美國《財星》兩百大的企業CEO調查,舉出十個重要的共同特質,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熱情。熱情,影響人的格局。但,熱情的內涵是什麼?

「熱情是一種不完成會不舒服的情緒,是一種續航力。」台大心理系教授鄭伯壎說,不像一般理解外在的活潑熱鬧,而是那種我一定要做到的堅持,即便赴湯蹈火也不會磨損。「三分鐘熱度只是熱心,不是熱情。」卡內基訓練大中華區負責人黑幼龍提醒,許多人接觸新的事物,都會大喊,「我有興趣。」但常流於三分鐘,能在經過考驗後,依舊持續心中的火才是熱情。

這一幕,宛若臨終告別。

‧ 林芳吟冒著失明危險 用動畫做出極致的藝術美

二○○二年九月,十五位頑石創意員工,被喚進不到三坪總經理辦公室。「林姊眼睛有問題了,你們要做我的眼睛,幫忙公司。」閉著眼的林芳吟話還沒說完,員工早已紅了眼眶。因為視網膜剝離,林芳吟後來暫時性失明兩個月,中間,員工幫忙把信念給她聽;由於看不清楚鍵盤上的字,她口述,請員工打字。

林芳吟很不適合執著於工作。

她曾有兩年光陰癱在病床上。一九八七年,二十三歲、原本念藝術研究所的她,有天回家,右眼世界突然一半黑掉,「當醫生跟我說是視網膜剝離時,我整個人傻掉。」當晚她立刻開刀,半年後左眼也跟著看不見,就這樣度過七百個日子。除了下床回醫院復檢和後續開刀外,她都在床上仰躺著,無法走動,要讓視網膜服帖,縫合的傷口才不會再裂開。「我的生命和世界就這樣靜止、黑暗著。」她悠悠地說。

兩年後,即便醫生說隨時有復發可能、斷斷續續都會模糊,甚至刺痛,但她不顧反對出去做事,「我先生有時還會要我回家當少奶奶,他可以養我,不過我都不答應。」她說。

她的心底,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著。她回憶念書時,每次在故宮長廊下看著來往的民眾,即使把臉貼住玻璃看,也沒辦法看到全貌。這等於沒有踏進藝術品的底層,感受背後的歷史與文化,這樣的藝術相當可惜。她一直希望打破博物館的藝術品與觀眾間的那道玻璃,讓藝術更平民化。

後來,她認為可以借用電腦動畫技術,賦予古老文化新生命。一九九九年,她向親戚借了五百萬,成立頑石創意,負責多媒體動畫製作。第一年接下故宮專案,一百五十萬元,要把典藏名畫數位化。公司同仁心想,一百五十萬的預算就用簡單的數位攝影拍攝,花上一個星期就可以拍完;但林芳吟卻不這樣認為,她要做美的東西,這個大前提下,光是一天租高解析度的數位攝影機就要兩萬元。甚至為了表現畫的縱深,她還特地租升降機和發電機,從作品的頭頂往下拍,以便製作後,觀眾可以從全景角度去欣賞這些名畫。 她興奮地說:「拍完才發現,原來李唐的萬壑松風圖從上面往下看,那片竹林的美更有層次。」但整個專案執行下來,不賺反而賠一百萬元。

林芳吟的努力終得到原作家族的肯定。二○○二年接下法國野獸派大師馬諦斯的畫作數位化,配合展出。除了介紹畫作外,連馬諦斯生前走過的街道、說過的話都一一呈現。馬諦斯家族看了頑石創意的作品後,還要求她的光碟與畫作一起赴日、德展出,成為唯一被馬諦斯認可的台灣公司。

她的熱情,讓她一再面臨後半輩子失明的威脅,但她寧願接受這個風險:「我覺得現在四十歲的我,正是最顛峰的黃金期,不好好利用怎麼行呢?」她說,即使以後真的看不見,她還是要繼續作動畫:「即使失去眼睛,那也不是人生句點!」

今年為了拍攝一個食材動畫,她選了俄國沙皇的菜單做為主題。為了考究沙皇菜單,八月她隻身一人遠赴莫斯科,跟著菜單上記載的食材與用餐的環境,到當地去研究。其中為了沙皇的一個森林午宴,她花了半天親自到那邊紀錄當地植物,甚至為了菜單裡曾出現的食材,就蹲在地上吃了好幾種草,「我就是要吃過才能形容給大家知道,才夠真實。」她說,如果能夠讓觀眾透過光碟像真的來到莫斯科參加沙皇的午宴,那就值得了。

冒著失明危險,一個人跑到大半個地球外的異國,「我承認有一點瘋狂,但是哪有時間想瞎不瞎掉的問題。」樂觀的她笑著說。

有些人看林芳吟與吳乙峰是工作狂。但鄭伯壎分析,熱情的人都有一個「終極目標」,不是一般物質慾望的滿足,而是突破成為匠心獨具。為了拍片,吳乙峰被名導吳念真說是拋家棄子的瘋子。為了捕捉一位少女的鏡頭,可以等上半年。甚至,拍到沒錢時就拿房子去抵押,「我不急著賺錢,反正平常也沒賺過。」現在月薪四萬元的他瀟灑說。那種使命感是雖千萬人吾往矣,即使被說成是瘋、痴,也甘之如飴。

‧ 陳正然寧願休學給老婆養 也要完成他網路烏托邦的夢想

蕃薯藤執行長陳正然,同吳乙峰一樣,即使被譏笑成「瘋子」也不以為意。「有什麼機會(指網路興起)可以讓你這樣瘋一回。」他瞇著眼笑稱。

一九九三年,在美國看到網路興起的他認為,台灣如果有這樣的網路,就可以讓弱勢文化彼此相通。因此,他二話不說,立刻休學回台灣,開始幫忙架設弱勢團體的網站。當時,全世界的商用網站還不過一千個,那時,博士生還是奇貨可居,陳正然大有機會到外商工作、當教授,但他都搖頭不做,寧願給老婆養。因此,當時台大校園裡,都可見陳正然騎腳踏車的身影,到處找學弟妹問,「有沒有不要的電腦?」

好不容易四處拼湊好電腦並架好伺服器,陳正然的第一個網站「台灣社會文化網路」於一九九三年十月誕生。當時他抱著一台大電腦,跑到山裡架設,只見當地原住民根本連電腦都沒有,更遑論開機,而負責資訊教育的老師,更是不願意幫陳正然宣導。不死心的陳正然隔一星期又來拜訪,到後來甚至被對方開玩笑說,「你是瘋子喔?」

終於在鍥而不捨下,老師願意幫忙把網路設在當地。三年內,陳正然推吨F三十個網站,身邊的工作人員來來去去,最後只剩他和兩、三個朋友堅持下來;一九九八年,他把台灣社會文化網路改為蕃薯藤,並轉型為入口網站,並繼續在基金會下幫弱勢文化設網站,若沒那個替台灣架設網路的使命感,陳正然絕對不會撐到今天。今天的他依舊繼續騎著腳踏車,推銷他的網路烏托邦。「歡喜做、甘願受」他笑著說。

台大精神科醫師王浩威表示,這些A級人物,多少帶著點「瘋」的特質。「瘋狂」是熱情伴隨的表徵,而這多少和「嬰兒氣質」有關。他指出人出生後都會附帶一些先天性格,有些新生兒會好動摸東西,就是嬰兒氣質裡的「好奇心」使然。往後在成長階段,就會比較有冒險性,較易自我挑戰,而在挑戰的過程中,會激勵正面思考,展現出熱情。

熱情的人,就像發電機一樣,永遠充滿著能量,且會感染整個環境、願意分享,「在人力資源裡,稱這樣的人具有利他主義,或者組織公民行為。」中央大學人力資源研究所所長林文政說,所謂的組織公民行為,就是會喜歡別人和自己一樣,而為了這個目的,願意多做一些超過職責以外的事,這樣的員工也是企業最愛,一位中信金控副總表示:「我要找的人,是屁股有三把火的人!」明基電通總經理李錫華也說,經驗、學歷都是其次,要的是越「熱」越好。

‧ 林莉即使臥病在床 也要化完妝才准醫生進來

造型設計師林莉,從小就愛美、又喜歡幫鄰居化妝的她,回想起她跑到美容補習班當學徒的日子。只要老師白天幫客人化妝,她一定全程在旁邊看,晚上回家就把白天老師化的妝,對著鏡子自己一遍一遍重化,只要一個眉型不對,全部重來,即便化到皮膚紅了還是停不下來,「我就是太愛這個工作了。」她高興說著。因此,一般要半年才升正式設計師,她三個月就拿到。

而只要是林莉在的場合,朋友都不敢隨便打扮,深怕待會「林老師」一出現,又開始嘀咕,「沒有醜女人,只有懶女人。」然後立刻伸手過來,幫忙打點,「看到別人不美,我會難過。」她認真的說。也因為太愛別人美了,林莉只要出現在公開場所,就會觀察來往人群的樣子。從五官、髮型、化妝甚至細到手上指甲顏色,甚至還會用筆記錄下來。

她回憶有一次,在飯店喝茶時,對面十公尺剛好有一對新人正在紅地毯上舉行婚禮。她看著新娘什麼都ok,唯獨胸前那胸花戴太低,雞婆的她,硬是跑到那新娘旁,劈頭一句,「對不起,我是林莉。」然後就當著上百人面前,幫忙整理起來。

她對美麗,偏執的追求。即便自己臥病在床,醫生巡房時,她都要醫生等一下,讓她化個妝;除非,她病重,手握不穩眉筆。她看美麗,就如同空氣之於這個世界的必然;她看不美,就如同看到一粒不該存在的灰塵,務必除之。

熱情的英文「enthusiasm」是從古老的希臘字「神」(theos)與「內心」(entos)結合,代表「內心的神靈」,說穿就是一種生命信仰。因為信仰所以激發正面思考,在遭遇困境時,不是轉頭逃避或怨天尤人,反而像個勇士般,正面迎擊。也因為相信自己的價值,這樣的信仰,不容易隨著環境妥協,當別人困在工作、抱怨時,他能轉一個角度看待,並且相信自己。

「既然熱情的背後是一種信仰,就不會只是為了賺錢而工作。」鄭伯壎認為,熱情久了,錢財自然來。

聯邦快遞(FedEx)創辦人弗雷德‧史密斯(Frederick Smith)一九六五年在耶魯大學的畢業論文中提出「用飛機送貨物」的商業模式。在當時只有披薩需要快遞的年代,他的論文被老師視為無稽之談,並給了「C」級,險些畢不了業。

但他並不覺得灰心,反而逆向思考覺得連老師都這樣認為,代表這市場沒人看見,很有機會。為了證明自己的信仰是對的,他四處籌資買下二手飛機,在一九七一年準備開始經營時,又面臨政府法令禁止的難題。但他樂觀認為,遲早一天一定會解除,還是積極招募員工,並建立貨運隊,隔年終於在律師協助下,說服政府開放航空貨運,如今名列《財星》全球五百大企業。

明基電通董事長李焜耀認為,現在的年輕人多半看哪裡薪水高、股票紅利多就往哪裡跑,沒能堅持下去,「這種吉普賽性格,就是沒有熱情。」他說,這是「short term」(短視)的心態。

當吳乙峰看見災區滿地黃土中,怪手挖出直徑二十公尺、一個個坑洞,他難過地回帳棚裡哭,「這個故事不紀錄,你怎麼跟下一代交代。」當別人想的是賺錢,他想的卻是身後五十年。

從台灣登革熱防治之父連日清眼中,也能觸及他所信仰的價值。已經七十六歲的他,六十年來都在研究蚊子,「蚊子很有趣啦,沒有深入不知道的。」他接受媒體採訪時這樣說。台灣蚊子六十種,連日清尋獲命名的有二十七種。

曾經,他險些因為調查登革熱喪命,還是沒有放棄這條路。去年,他和朋友前往宜蘭龜山島蒐集蚊子,為了捕捉,一不小心在岩壁踩空,跌了一跤。隨行朋友驚慌之際,只見他拍拍屁股大喊沒事,繼續爬高捕蚊,「只是摔斷門牙而已。」他笑著跟朋友說。

如果沒有熱情,他不會選冷僻的蚊子,一路深下去;如果沒有信仰,現在的他不會自願到平均溫度三十度的非洲聖多美普林西比,幫助當地治療瘧疾,長達兩年。「甚至還嚷著要住在那兒。」他國防醫學院的學生這樣說,後來還是家人力勸才作罷。

而這種信仰的熱情,不O只有A級人物才有。「熱情是每個人一生的資產(capital),是與生俱來的。」台大心理系教授鄭伯壎解釋,只是隨著日常瑣事的干擾,而讓人忘了自己原有的潛能,只為錢工作,自然就會有很多抱怨;相反地,擁有熱情,能量就源源不絕,即使是從事卑微的工作也能做得有意義。

原來熱情的人找的是價值,而非價格。

法國波爾多區最頂級的五大酒莊,為了釀最好喝的葡萄酒,可以連續砍十年把所有葡萄藤砍光,只為讓根部抓深土壤,才能長出最香甜的葡萄,甚至有些要成為「老藤」,還要連續砍上二十年,只為採收一次。

生命有很多的可能。生命可以被一連串的鈔票堆積出來,也可以在不斷砍伐葡萄藤的過程中,追求雋永的價值。

做自己有興趣的紀錄片都來不及,哪有時間拍電視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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